“还有这样的女子？”王祟香还是第一次听说，且见她不似说谎，便确信这事有几分是真的。她因为这双腿受尽嘲讽，后来为了当家她没功夫自怨自艾，只是每每想到总是要怨上天不公，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治好她的腿，她自然是要找到。“也不知姑娘是在哪儿听说的？”
“小姐又是从何处听说的？”红二假装好奇，若王祟香能给得出她想要的，她也可以不嫌麻烦地治好她的腿，所以刚刚才故意捏造了那么一个女子。
“我在江南有生意，在那边的人说的。”
“我曾去过吴城，是在那儿的一家茶棚里听说的。”
“也不知如何才能请得动那位神医。”王祟香试探着问。
“这我倒没听说。大抵这种传闻中的人物，总有些脾气，怕是不会为一般的财物动心。不过也可能只是传闻，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还不一定呢。”
“姑娘说的是。”
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各自分开，王祟香自有她要忙的，红二倒是闲着没事，难得出门也懒得马上回去，就坐着马车在城里逛了逛。小瑚路熟，带她去了一些首饰衣料的铺子，还带她去了几家名声不错的酒楼，两人每家都进去点了几个菜，半天下来肚子都撑大了。
“姑娘，我们要不要下车走走。”小瑚吃得实在太点多，坐在马车的矮凳上，未消化的食物一直往喉头涌，她都快要吐了。
“那就走走吧。”红二也吃了不少，也想走几步消消食。
两人在花街前下了马车，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些凶神恶煞的男子正在街头找人。小瑚怕他们冲撞了珊儿，就带着珊儿往一条僻静的巷弄走。珊儿其实很想跟她说，像这种状况比较安全的做法是往人流多的地方走，万一他们真是坏人也不敢下手呀。不过她有外挂在，也不怕碰上坏人，小瑚爱往哪走就往哪儿走。
为了让散步变得更有意思，小瑚开始跟红二讲花街的事。花街虽然只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和街道两旁的青楼楚馆，但是花街的外围却很大，那里住着一些暗娼或者别人包养的外室，很少有正经人家。洛阳的人对这些心照不宣，红二却是第一次听说。小瑚见红二很有兴致的样子，说的也更起劲了。
“那户人家住的是我们边上百花楼的前红牌，她年纪大了就自赎自身住到了这儿。我听说她买了一间铺子，平时靠收租子过日子。”
“既然她不卖身了，为什么还要住这附近呢？”
“别的地方不好住，若被人知道你是青楼出身的是会被人排挤的，还会有不三不四的人找上门来。还不如住在这附近，若有事也能找以前的姐妹帮忙。她还养了一个干女儿，听说是养着将来给人当外室的。”
原来如此，红二这才明白。
小瑚又指了指前方一间看着比较旧的小屋，说：“那间住的是个花魁，是前朝的花魁。先是被人赎出去成了小妾，没多久又被卖了回来，后来她年纪大了就被放了出来，她就住到了这儿。我听说呀，她好像在等什么人，不过她现在都快七十岁了，她等的人估计早就不在这世上了。这些年她变得有些疯疯颠颠的，见着人来就问有没有见过她的刘郎，问她刘郎叫什么，她也记不清了，说来也是可怜。”
“若这些人死了，有人会来收尸吗？”
“要是报了官，官府自然会来处理。听说也不过是拖到乱葬岗，连个墓碑也没有。我以后可不要这样。”
看她小小年纪已经在想这么远的以后了，红二不由打趣她，“那你想如何？”
“我想过了，等我老了我也买一个女孩子，让她给我送终。”
“你就不怕你老了的时候，那个女孩子欺负你？”
“我把她的身契交给另一个信得过的人保管着，等把我安葬了再还给她。”
“你要找谁？”
“楼里那么多人，总能找出一个来。不过那时姑娘应该不在了。”
这是说她会比她早死的意思，红二暗想。小瑚倒真不是这个意思，她是觉得红二不会在楼中久呆，那时她可能到别处去了，而她还得一直呆在明月楼里。她从小长在这儿，也没想过去其他地方。花街里虽也有女子之间的明争暗斗，但对小瑚来说，这样的生活很简单。外面的生活太难了，她一点也不想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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