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鹿嘴唇微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他一直感激着，感激着主神空间能给他们一次机会，感激着首领力排众议让他成为冬日之家第一个进入主神空间的人。
紧接着首领开始絮叨着自己一路走过来遇到的事，见过的人，突破的困难，还有那些牺牲的老伙计，有为了寻找失踪人员迈入暴雪最后一同失踪的，有在寒夜抢修设备最后一病不起的工程人员，有在煤矿不足取强挖煤矿用自己的命换取能量塔的正常运转的，有无数天连轴转最后死在自己岗位上的医护人员，有为了给猎人给年轻人节省食物，自行走入风雪迎接死亡的老人。
在静静的聆听了几分钟后，聂鹿看着首领开始泛起红光的脸庞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，他知道，这是回光返照，等红光消散，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，“您别说了，歇一歇，歇一歇...”
“不，听我说完。”首领固执的否决了聂鹿的建议，手颤颤巍巍的伸到了枕头底下，摸出来了一枚勋章。
“那个时候，你还小，冬日之家也才刚刚建立起来，有人建议我开启造神运动，因为从明面上来看，那样可以更好的保证冬日之家的稳定，保证我的统治。”首领一边说着一边把勋章举了起来，眼睛打量着这枚锈迹斑斑的勋章，“不过我最后还是拒绝了，我不可能让我们走回头路的，而且我坚信无论什么时候，秩序，秩序才是必须的。”
“答应我！不要变心，不要造神，沿着秩序的道路继续走下去，我会在下面等着纽约重归文明的一天！等着这个世界回归文明的一天！”缓了一口气的首领激动起来，颤抖的手把勋章递给聂鹿。
“我答应您，您别再激动了，我去叫医生。”聂鹿接过勋章，眼里满含泪水。
“不用了，我也不想再折腾了，这么多年了，我总该歇一歇了，鹿鹿，去，把窗户打开，让我看看光明。”首领的精神在得到了聂鹿的回复后，如同崩盘一样，整个人瞬间好像没了力气，手也握不紧了。
聂鹿把首领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一点，然后打开了背后的窗户，自己坐在风口上，用后背挡着吹进来的寒风。
“主神空间是一个神奇的地方，虽然我没去过，但是你的描述、所有的信息都告诉着我，那是一个能改变世界的地方，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，人不可没有野心，但是人的野心如果超过了极限就会把一切导向毁灭，还有人一旦不懂得感恩，那就跟野兽没有区别，千万别跟一些人一样，对那里有着不现实的想法...”
首领一边看着远处的光明，一边不断进行着最后的叮嘱，在他的眼睛里，光明城的影像越来越清晰，很快就跟纽约重叠到了一起，那些死在前进道路上的英雄们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，脸上都带着笑容，好像是在赞扬他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，赞扬他没有浪费一点点他们的贡献。
低头在病床边聆听着首领的教诲的聂鹿突然间发现首领没了声音，猛的抬头，他看见首领的胸口没有了起伏，在最后的时刻，首领一直望着远处光明城，他的眼角向上扬起，嘴唇微微张开，好像要说些什么一样。
一秒的呆滞，聂鹿起身，首领的手从他手中滑落。
“医生！医生呢！医生在哪里！”聂鹿大喊着。
一帮主治医生在聂鹿的叫喊中从门外涌了进来，围在首领的身边坐着最后的抢救。
在这整个过程中，聂鹿都是呆滞的，完全感知不到外部。
脑海中闪烁着这么多年来他和首领相处的场景，他是从其他的幸存者营地逃出来的，一场暴风雪摧毁了他们最后的火焰，是带着民众外出打猎的首领救了他，然后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，一点一点教导到成年。
“鹿哥，鹿哥，醒醒，醒醒。”
小刘的不断推动着聂鹿的肩膀，把他从呆滞中唤醒。
不知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的聂鹿抬头看着小刘，眼睛转动了一下，声音有点沙哑，“首领他...”
“鹿哥，首领去世了。”小刘看着聂鹿的样子，有点担心，要是聂鹿也倒了，那冬日之家就要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了，目前除了聂鹿以外，没有谁有足够的威望，震住所有人，特别是那些加入了主神空间的人物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聂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勋章，这是一份沉重的责任，首领一直不允许他们以父子相称，但他心里一直在等着这一天，“子承父业”。
“鹿哥，你要振作，光明城的收尾工作还等着你去处理，新收来的资源还等着你去分拨。”小刘开口说道。
吸~呼~聂鹿站了起来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，随后十分郑重的将勋章别在了自己的胸前，“我知道了，走吧，前方带路，我们去政府总办公室。”
首领的死去让聂鹿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总是无法避免的，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这一份责任扛在肩头，顺带在自己离去之前为这个世界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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