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野，你觉得我会同意吗？”
男人的目光始终没有变，只是那充满爱意的眼里，凭空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。
突然，宁野垂下头，浅笑道，“不同意就算了，老子有的是人追。”
话罢，大掌松开了她的脸。
穆黎烟得到了“自由”，她的脖子有些僵硬，抬起手背在自己的嘴边擦拭。
宁野被她的动作给激到，加上告白失败的不爽，说话都变的难听起来，“你再擦，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都擦不掉！”
穆黎烟怔怔地望着他，是一种不可思议还有发狠的目光。
宁野刚把话说完，自己就后悔了。
这是他喜欢的人啊，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话……
人们常说，最先一个付出爱情的人，总是最先低头，无论什么事情。
宁野觉得这句话说的非常对，他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和自己身份上有差别的人，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他的人，无论怎么样，他好像从哪一方面看，都预兆着失败。
半晌，宁野示好一般，在她跟前蹲下，呈现一种仰望的姿态，“穆黎烟，我只是想让你也喜欢我……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你们学校里的那些有文化的男生。”
“但是我喜欢你，不是嘴上说说。”
“如果你生气的话我也没有办法，我想亲你的想法，就像你想要咳嗽或打喷嚏一样，忍不住的。”
“不要气了好不好？”
他尝试着去牵她的手，却被她躲开了。
宁野苦笑，看吧，先付出感情的，总是先受到伤害。
“好，这一次我保证，以后再亲你，一定经过你的同意！”
“你还想亲？”穆黎烟都快傻眼了，她觉得宁野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轴子，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“想！”
“你……！”
穆黎烟侧过头，不再看他，越看越来气。
宁野也不自找麻烦了，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，“气鼓鼓的像是小花猫！”
那天的吃饭，并不算愉快，穆黎烟像是完成任务一样，很快就吃完了，然后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宁野。
六点半，是京郊末班车的时间。
在车站等公交的时候，穆黎烟和宁野两个人都很沉默。
穆黎烟的沉默是平时的状态，而宁野的沉默却有些异常。
宁野不说话，就靠在车牌杆子上，手指间夹着一根烟，把玩着，始终没有抽。
穆黎烟安静的站在一边，和他之间有一米左右的距离。
半晌，好不容易看见末班车的身影，穆黎烟才开口说话，“车来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宁野没说话。
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拒绝。
穆黎烟只好也不说话了。
公交停在车站边上，穆黎烟想了想还是和宁野说了句再见，然后上了车。
宁野还是没说话，目光盯着手里的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等到司机问他到底上不上车的时候，他才把烟放回烟盒里，上了车。
穆黎烟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外面，见宁野也上来了，在她身边坐下，不由得问道，“这是最后一班车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宁野突然的冷淡，让穆黎烟倒是不习惯了。
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形象，现在突然的安静，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。
车厢里的晃晃荡荡，最后一丝夕阳也渐渐隐身，宁野直挺挺的看着正前方，直到到站了，他都没有看她一眼。
穆黎烟下车之后，宁野就走在她身边，不说话，很安静。
最后，还是穆黎烟先开的口。
“你……等一下怎么回去？”
“走路。”
“你坐车吧，这里离你家太远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宁野微微垂眸，终于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，“你担心我？”
穆黎烟抿唇，“走路得一个小时，坐车的话快一点。”
宁野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开阔了起来。
嘴边扬着笑意，微微俯身，“是不是我突然不和你说话，还挺不习惯的？”
“……你不开心了？”
“没有啊，就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自知了。”
穆黎烟没有理解他这话的意思，不由抬眸朝他看去，却撞进了他深邃的眼底。
“你看，我们走在一起，都不想是情侣的样子，让我有点难过。”
“我们本来就不是！”
“那就让他是！”宁野说的有些强势。
他今天和她去吃饭本来是很开心的，但是因为一些人的唇舌之言，他郁闷了，再加上先前穆黎烟说的那句话，“你觉得我们可能吗？”他就更加沉默了。
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和他心爱的姑娘之间的差距，但是这些差距他都还没去仔细想，就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。
他不过是喜欢上自己可能配不上的人吗……
穆黎烟意外从他眼里看见了滑过的难过和坚持，“可是我不喜欢你。”
“我喜欢就够了……既然是我先喜欢的，那就给了你很多次机会让你拒绝我。”
宁野说的很坦诚，就像他的外表一样，是什么样子都全然袒露在她的面前，让她去审视他，给他一个机会。
“穆黎烟，你多看看我，我也没有那么差的，至少在喜欢你这方面，一点都不差。”
这句话在穆黎烟的生命中，一直记了很久很久，直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，她都会忍不住的想，如果自己不在了，他会怎么样？
会不会哭？会不会难过？会不会喜欢上别人？会不会忘了她……
她一直都记得自己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，自己是什么表情。
男人带着虔诚的语言，真挚的表情，那个眼神中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。
她见过很多说喜欢她的男生，没有一个像他。
没有一个……
那天，是他们第三次见面，亲吻了两次，他说喜欢她两次，调戏她无数次。
她看见了他不算明亮的生活，她知道他还是一个文盲，只认识几个字，她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群兄弟，她知道了他喜欢她。
不是嘴上说说而已。
她从他的眼底，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份外露的情感，一丝一毫都让她看见了。
穆黎烟承认，这个长相帅气，穿着旧衣的男生入了她的眼，正在往心的方向蔓延。
她承认，自己在那天晚上心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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