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正秀见郑天与舒涵在讨论习题，便对叶冥寒使了个眼色，先行走出了房间。
叶冥寒寻了个理由，尾随她来到隔壁的书房。
叶正秀打开随身的手提包，从中取出一个棕色的文件袋，放到了桌上。“冥寒，公司所有的相关手续已经办妥。”
叶冥寒伸出手，就要取过文件袋。
叶正秀却猛地用力摁住袋子，“你得先告诉姑姑公司账上这笔钱哪来的？”
叶冥寒握着文件袋的一角，“我赚的。”
“你怎么赚的？”叶正秀一瞬不瞬地盯着叶冥寒，“这么大笔钱，而你也才十二岁。你父母的经济情况，姑姑非常清楚。”
“我说了，你信？”
叶正秀点头道，“姑姑一直认为你是个诚实的孩子。”
“编程序赚的。”这是个模棱两可的词。实际上，这笔钱是他做黑客帮人破解软件赚来的。
原始资本的积累大多不是绝对干净的。他是在剑走偏锋。不过，他如今已经金盆洗手，并且销毁了所有曾经的痕迹。
叶正秀缓缓将文件袋往前推，“那如今为什么又要改做游戏了？”
“游戏更有发展前途。”叶冥寒取过文件袋，打开袋子，拿出相关证件看了起来。
叶正秀认真地审视着叶冥寒，“你实在让姑姑刮目相看。”
叶冥寒将证件一一过目后，重新放回袋子。“谢谢姑姑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有成立公司的想法的？”
叶冥寒将文件袋放回桌上，徐徐转身，望着窗外迷茫的夜色，淡淡地说道，“六岁。那时，我知道了涵涵是鼎盛集团总裁的外孙女。”
“你和涵涵的婚约是两个老人的良好心愿，但如果它给你带来的是桎梏和疲累，那就违背了他们的初衷。”
叶冥寒蓦地转头，不解地问道，“怎么可能是桎梏？”
叶正秀莞尔笑道，“寻常的孩子，六岁时还只知道和父母撒娇呢！”
叶冥寒转回身，苦笑一下，“但我没有可以撒娇的父母。”
他父亲对他素来严格，而母亲待他一直不冷不热。
“即使这样，难道超前负荷你从来不会觉得累？”叶正秀难以置信地望着他。
叶冥寒摇了摇头，“如果说我成长中真有什么让我困惑和疲惫的，那就是我母亲为什么要生下我？”说着，他再次回身，望向烟霭朦胧的树林。
叶正秀叹口气，徐步走到他的身旁，“冥寒，我把你当成朋友看，所以今儿我可能会说出一些对你母亲不敬的话。”
叶冥寒惨然一笑，“我母亲是个极其自私的人。姑姑想说的是这个？”
“你……”叶正秀皱起了眉。
“家只有那么大。他们吵架时，我不可能每一回都去涵涵家躲着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悲凉。
“真是难为你了。可是，我记得你以前似乎并不太喜欢涵涵。”
“那时，我很嫉妒她，嫉妒她有一个那么温馨美好的家庭，有疼爱她的爸爸和温柔和善的妈妈。然而，”叶冥寒冲叶正秀笑了笑，“涵涵却并不计较我对她的冷漠，反而把她得到的温暖和她的温暖一起分给我。没有涵涵，我如今怕是早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”说至最后，他的声音变得冰冷。
“你能把压力变成动力，我很高兴。只是，”叶正秀叹道，“你如今毕竟还是个学生，应该以你的功课为主。”
“所以我找了个人来出任公司总经理。”人选是才定下来的，但他以为绝对是最合适的。
“谁？”
“你刚才见过的，”叶冥寒转头望着叶正秀，“就是楼下那个保镖宋杰。”
宋杰是舒万安为舒涵找的专职保镖，所以他吃住都在舒家。正因为此，他更加确定宋杰是公司总经理的合适人选。
“可靠吗？”叶正秀审视着叶冥寒，“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他？”
叶冥寒摇了摇头，“不用。涵涵是舒爷爷的命根子，舒爷爷放心把涵涵交给他，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？”
“那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吗？”叶正秀面露忧色。
“技术方面不用他管，公司运作方面不是有姑姑？”
叶正秀顿时乐了，“你倒是会最大化地利用资源！”
叶冥寒笑了笑，“这当然不是免费的。我让姑姑给我准备的两份股权转让书带来了吗？”
叶正秀回身走到书桌旁，从包里取出两份文件，递给叶冥寒。
叶冥寒接过文件，仔细地读了起来。
叶正秀好奇地问道，“你读得懂？”
叶冥寒头也不抬地说道，“不瞒姑姑，我早已读完了经济法、公司法，甚至包括刑法等等所有的法律。”
叶正秀惊愕不已，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读的？”
“去年，我妈关我的时候。”叶冥寒抬起头，冲叶正秀笑道，“翻窗爬楼对我而言能是难事儿？”
“你呀！”叶正秀指着叶冥寒道，“也只有涵涵能收得住你。”
叶冥寒笑了笑，认真读完文件，将其中一份递给叶正秀，“这是给郑天的，你代他签了吧。”
“郑天？”叶正秀抬手推开文件，“冥寒，姑姑帮你绝不是为了酬劳。而且，你清楚这15%的意义？”
“亲兄弟，明算账。何况，姑姑还有一家人？”叶冥寒正视着叶正秀，“再说，公司运作、产品销售，都需要动用人脉。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资源。我不能让姑姑白帮我忙。当然，最重要的一点是郑天在游戏方面确实有天分，只是如今我怕他耽误功课，才不准他涉入这事儿。”
叶正秀拍了拍叶冥寒的肩，叹道，“好孩子，我那儿子几斤几两，我清楚得很。难得你肯这么帮他。日后，你有出息了，多提携提携他，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。”
“姑姑放心，我有的，一定也会有郑天一份。”叶冥寒把文件塞入叶正秀的手中，“姑姑签字吧。”
叶正秀不再客气，走回书桌旁，拿起笔，潇洒地签了字。
“这件事，希望姑姑暂时为我保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想给涵涵一个惊喜。”叶冥寒望着叶正秀，“姑姑能答应我吗？”
叶正秀点点头，“行。”说着，她又忍不住叹道，“唉，我那二哥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？有你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？！”
叶冥寒淡淡地说道，“不是他们修来的福，是涵涵造就了今天的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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