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倾城垂着眼，两人的衣物尽湿，自然都贴覆在身上，此刻身体又紧贴，隔着那几乎不存在的衣料，好似赤裸相拥，教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春梦，暗骂自己不知耻。
可是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瞬间她竟然能感受到所谓的岁月静好。
明明是恁地狼狈，明明就还未脱困，明明外头风强雨骤，但依偎在他怀里，竟让她感到心安。
“倾城。”
“嗯？”她猛地抬眼，眸中流露担忧，怕他的伤势加重，怕他会撑不过今晚。
“往后不准对公孙恒笑。”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“别对他笑。”
颜倾城几乎被他气笑。“眼前是什么境地，你竟然跟我说这些？”而且用狂妄到荒唐的口吻命令她。
“有何不可？”
她彻底无言，亏她还担心他身子，结果竟是……“李大人，笑脸迎人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。”
“我就不会对别人笑。”
……你本来就不会笑。她很想这么说，可是看在他身上有伤的分上，她忍了。
“你也没对我笑过。”
“往后，我会。所以，你不准再对我以外的男人露出笑脸。”
颜倾城闭了闭眼，真不知道他一旦拗起来竟是如此难招架。“我与他是表兄妹，往来愉笑以对是礼，不然你要我冷着脸吗？”
“冇何不可？”
她闭了闭眼，不想再与他争辩。“你说你会笑，你要不要先笑一个让我瞧瞧？”这话倒不是讥讽他，而是她几乎没见过他微笑的样子，他这人就是冷心冷面，连怎么笑都不会。
李少渊垂着眼，面无表情。
颜倾城笑得狡黠。“李大人，笑一个，我可以考虑答应你的要求。”
他直瞅着她，唇角微微勾起，黑眸微微笑敛，那般柔情似水，映衬着眼下那颗红痣更显妖冶而勾魂，教她看直了眼。
他双臂微提，将她抱进怀里坐在他腿上，唇恣意地吻上，也不管她允不允，舌窜进她的唇腔里，恣意勾缠。
她无力抗拒，任由他予取予求，温柔地舔弄吮吻，让她几乎要醉在他的怀里，直到——
“倾城！”
在嘈杂的雨声里，细微的呼唤声传来，两人同时停住了吻。
“那是我大哥的声音。”她喜笑颜开地道。
太好了，不用待在山谷里过夜，只要能离开这里，他肯定就没事了。
然而他头一低，还是吻上她的唇，吓得她用力推开他，就听见他低吟了声，赶忙靠近查看他的伤势。“你不要紧吧？”
他却是一把将她禁锢在怀。“你大哥动作太快了。”
“大哥最疼我了，我都不敢想像我坠崖时他有多难过。”她想起身到洞口回应呼唤，偏偏他抱得死紧，让她不得动弹。
“再等一会儿，我想抱抱你。”
颜倾城闻言，尽管觉得羞人，还是乖乖地偎在他怀里，直到唤声愈来愈靠近，他才不得已地放开她。
不一会儿颜阙已经领人寻了过来，瞧见了山洞里的两人，尽管于礼不合，哪怕她清白受损，颜阙只感谢老天让他的妹子好好的。
一行人将两人带回庄子里，大夫早已找来备着，经诊治后，颜倾城仅有几处擦伤，压根没伤筋动骨。
颜阙怕她着凉，忙要丫鬟伺候她入浴，随即去看了李少渊的伤势。
“李大人有两处伤口较深，腿窝处的口子几乎见骨，庆幸的是并未伤及筋骨，只要静养数日就不成问题。”
大夫看诊后如是说，教颜阙终于放下心来。
待大夫替他包扎好伤口，颜阙差人跟着大夫去抓药，他便拉着把椅子坐在床边。“少渊，多谢你。”他由衷道。
今天他妹子要是出事，他肯定也活不了，所以李少渊出手救的是两个人。
“举手之劳。”李少渊侧着身倚着床柱。
“你不是个热络之人，而且随之落崖绝不是举手之劳，你……心仪我妹子，对不？”虽说他不懂男女情爱，但他深知如果他就在倾城身旁，如果他确定救不了倾城，那么他也会跟倾城一起跃下，绝不让她独行。
“是。”李少渊也不扭捏，直言坦白。
颜阙欣赏他的坦白，感激他的救命之恩，尽管如此……“少渊，我不能将倾城交给你。”
“为何？”
“因为你的立场。”
“你也说过贤臣择明君而侍，我听进去了。”
“真的？所以你真的是窝里反，大理寺的事是你的手笔？”
“是。”
颜阙有点懵了，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男子可以为了喜欢一个人而另择立场。“可是，你就不担心太子会……”
“我知晓该如何行事，不教太子起疑。”
颜阙直睇着他，内心五味杂陈。确实，李少渊完美得无可挑剔，李家虽没落，但凭他的能耐，肯定能让李家再起，最重要的是他对待倾城的心，他愿意不顾自己护她，这点在他心里是近乎完美。
如果要择妹夫，他确实无可挑剔，比公孙恒强上太多了，只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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