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息觉得，比起此刻，什么都不重要。
她这一生，多灾多难，可她从未放弃，咬着牙，一步一步坚持着，却在他出现后，才感受到名为脆弱的东西。
这并非坏事，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足够坚强，两个人的时候，适当的软弱，都没什么问题。
以前，她一直认为自己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无坚不摧，可她从未意识到，自己也不过是普通的女性，也会软弱、无奈……
“蒋楠寒？”
“嗯？”
“和我在一起，你后悔吗？”
“不后悔。”
“……”
一瞬间，罗息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，好像他们并没有正式的宣告在一起，从他告白，到现在，多少有些不清不楚，好像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，心里居然有点难过。
她微抿着唇角，“可是，我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，不是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罗息，我们结婚都是迟早的事。”蒋楠寒眸光清浅，慢慢的，却极为认真，“我以为我的表现足够明显，而你还想考察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……”罗息眼神幽幽的，突然不想和他说话了。
“罗息，你要是愿意，”蒋楠寒抿了抿唇，郑重的开口，“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民政局，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啊？这样的一幕，罗息全然没有料到，愣住了，跟做梦一样。
没听错吧？他居然准备好和她去民政局了？
罗息木讷地看着他:“所以刚才你们……其实你也想找奶奶说些什么……是为了结婚的事？”
他们离开时，天已经黑了，路灯昏黄，他的神色异常认真，“嗯。”
“但，你明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……蒋家是不会同意的，而且还会影响到你。”
“是，他们心里有疙瘩，”他侧头看她，那双好看的眼睛在夜里愈发深邃了，“只不过，我意已决。”
“你？可他们……”
蒋楠寒不经意靠近她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:这些年，“我很少向家里提出什么要求，因为不需要，我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，可是，罗息，我知道结婚这件事一定要征求长辈的同意，这样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。虽然，他们会有意见，可是这些年，除了你，我身边没有其他异性，相比一辈子不结婚，是你也是好的。”
罗息的心底，忽然起了一阵风，乱的一塌糊涂。
不知为何，鼻子莫名发酸，这次的事，蒋家人对她意见很大，若不是蒋楠寒，也许她也会之一自己是否做错了。
而今天，明知道事情还没解决，他还是向家里提出了这件事，就是为了消除她的后顾之忧，无论结果如何，她都会是蒋家的媳妇。
他向她迈进九十九步，最后一步，她也不会吝惜，缓缓牵起他的手。
“蒋楠寒？”
“嗯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，为什么这些年，我身边不乏追求者，可我却没看上一个？反倒在你出现后，选择和你在一起？”
他转眸看她，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。
罗息笑了起来:“因为我知道，那些说过喜欢我，对我示好的人，都不是真心的喜欢，只不过身边非要有一个人的话，我只是合适的人选。”
“可你不同，我感受得到，你个所有人都不同，你正直专一，有种吸引我的特质，所以我并不隐藏对你的好感。”
“从前一个人的时候，没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一个人，总觉得一个人静静的生活，静静地老去，就算是最好的了，可你出现后……”
“尤其是发生了这么多事，我开始担心哪天我们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，总是担心前一秒我们还在花前月下，下一秒我就一命呜呼。开始担心我们正在吃饭，在讨论很重要的事，突然之间，就发生了意外。”
“现在，总是在担心，明明我们会有很漫长的未来，但却不过短短数日。”
“当律师多年，很清楚，时时刻刻都有意外发生，或主观，或客观，随时随地，都有可能，一开始还会害怕，可是后来，却觉得也没什么。”
“因为我知道，你会一直记得我，无论我能不能陪你到最后，你心里一定会有一块地方属于我，只属于我一个人。”
“所以，你知道吗？即便我接受了蒋政岳的案子，最后会给自己的事业带来无可挽回的结果，可我不后悔，也不会觉得遗憾，他是你的家人，对你很重要的人，他若好好的，想来你心里也不会难过，而且作为一位律师，无论何时，都不能忘了初心……”
“所以，我丝毫不担心。”
“因为无论名利，还是富贵，我都体验过，所以，即使失去这些，我也不会觉得可惜。”
蒋楠寒停下脚步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他的车刚好停在路灯下，灯光微白而朦胧，轻纱一般笼在她身上，仿佛仙女下凡一般，黑黑的眼睛明澈灿烂，好似天上的繁星。
她的神色异常平静，没有多余的情绪，发至内心的话，却如同山泉水缓缓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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