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憾。”杜凡轻声自语。
在这一刻，他若有所悟。
陈茹的遗憾是杜凡和寒千雪，萧芸的遗憾是熊孩子和任子文，叶风的遗憾是鬼眼，阿奴和百里仇的遗憾是对未来的期许……
因为有憾，所以珍惜。
因为无憾，所以洒脱。
“原来琅嬛内经上三篇之大衍篇，讲的就是精神世界的两种基础形态，有憾和无憾，两种形态相斥又相依，促使人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，必须做出选择，然后再走向下一个路口，无数的选择中，塑造了丰富的情感与人格，充盈着变化万千的精神世界……”
几乎一瞬间，杜凡元神空间得以升华。
三个灵魂小人不再是冰冷的记忆载体，他们根据自己的一世记忆，开始尝试塑造独属于自己的情感与人格，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成长过程，伴随神识之力持续进化。
“又顿悟了？”任子文狐疑。
杜凡果断否认。
熊孩子死亡，亲人无不哀痛，可是作为叔伯的他，居然借这件事情顿悟了，实在是不像话，若只是任子文一人倒也罢了，周生还在这呢，要是让小辈知道，他这老脸可没地方放。
任子文笑着摇了摇头，示意杜凡无妨，随即仰首望天。
三人各怀心事，陷入沉默。
许久过后，任子文收回目光，看向杜凡，语气森然的道：“杜兄，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，所谓灭世之劫，其实是一种……法术？”
杜凡闻言，表情一凝，心神剧烈震动。
他不是第一次听闻灭世之劫，早在蓝星界的时候，就在古老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，事实上，只要时间一直往前推，每个界面都发生过灭世之劫。
今日之前，杜凡只以为灭世之劫和地震、泥石流、洪涝干旱、火山海啸等一样，都属于天灾，是一种自然现象，区别只是周期和威能上的天壤之别，从未联想过其他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灭世之劫并非天灾，乃是人祸？”杜凡呼吸急促的道。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就太可怕了，施术者为何人，又为何如此做？
任子文不置可否，声音不大，却语气异常坚定的道：“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，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要寻个真相，但是已经伤害到我的至亲了，那我便别无选择，只能探索未知，寻找真相，把躲在背后的人揪出来，让他付出代价，即便那个人是天。”
“咔嚓！”
就在这时，高天之上，乌云骤然凝聚并翻滚不定，一道闪电划过苍穹，直奔任子文劈下，那是房屋粗大的雷霆，恐怖无边，犹如天罚。
杜凡瞳孔一缩，此雷之威，足以灭掉渡劫期老怪数百次，又蕴含无上法则，目标锁定，不死不休。
飞升仙劫怕也不过如此，这断不是任子文能接下的，什么奇异空间都没用。
抬手间，一道剑气从杜凡指间透射而出，瞬间将近在咫尺的雷霆斩碎，而后扶摇直上，一剑破苍穹。
须臾之间，雷云支离破碎。
下一刻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！
只见雷云溃而不散，再次汇聚到一起，轮廓仿佛是个巨大的人脸。
“任兄，你方才说的，我信了。”
杜凡眸光一冷，体内小世界中，环绕剑胎的七百二十颗恒星发光，恢弘壮阔，震撼人心。
剑胎吸纳无尽星辉，脱离小世界而出，瞬间出现在高天之上，将人脸形状的雷云一斩两截。
剑胎没有立刻回归，而是在苍穹之上沉浮不定，剑芒冲霄，大有震慑天威之意。
雷云好似不甘，滚滚翻涌中想要再次凝聚，但最终放弃，彻底消散了，阳光重新普照大地。
杜凡法诀一催，剑胎刹那归位。
周生愣在当场，眼前发生的种种，超出了她的认知。
任子文双拳紧握，面色阴郁。
半晌后，他长吐一口气，看向杜凡时，面色已然平静，微笑道：“杜兄，你果然成仙了。”
“相比于得到那个人的传承，成仙反而不算什么了。”杜凡道。
任子文神色一变，道：“楚连天？”
杜凡目光深邃，道：“一入仙道深似海，天地悠悠八千载，浮生倥偬，一路至今，总算能看到那个人的些许背影了。”
“他……达到了何种高度？”任子文道。
“仙之上。”杜凡看了任子文一眼，道：“这个层次的生灵你也见过。”
任子文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时间神尊，空间神尊，应该都在此列。”
周生睁大了美目，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，惊道：“仙路的尽头，难道不是仙吗？”
杜凡没有回应，任子文陷入沉思，三人再次沉默。
许久后，杜凡敛去杂思，绕着洞穴走了一圈，一一凝望冰棺中那些熟悉的面孔。
当他目光落到萧芸脸上的时候，忽然道：“熊孩子，有归来的可能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任子文和周生心中一震，猛然望向杜凡。
“杜兄的意思，可是地府？”任子文眸光炯炯，宛如神芒。
杜凡点头，又摇头，道：“归来的路不止一条，地府算是其中之一。”
“何意？”
“无法无天曾言，在蓝星界，北极山、南极山，是他唯一看不透的地方，其实那并不是两座山，而是一柄剑，一柄贯穿整个星辰的剑，名为镇轮回剑。”杜凡道。
任子文震撼于对方的言论，但是不解此事与熊孩子归来有什么关系，眉头微微一皱，却并未插口，只是默默望着杜凡，静待其下文。
杜凡继续道：“在遥远的过去，有一条特殊的成仙路，不管你是渡劫期老怪，还是炼气期小修士，只要能在无数小轮回中寻到真我，便可立地成仙。”
任子文双目一闪，道：“这条成仙路和镇轮回剑之间的关系是？”
“镇轮回剑，顾名思义，镇一界之轮回，有镇轮回剑在的地方，便不存在小轮回。
蓝星界、玄阴界、无尘界、圣元界，皆有镇轮回剑贯穿星体。
荒界和地球没有镇轮回剑，这属于极特殊情况，事实上，苍宇亿万星辰，镇轮回剑才是常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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