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殛。”
就在长离恍神的一瞬间，陆昭然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。
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，他的脖子已经被陆昭然掐在了手里。
长离望着陆昭然的双眼，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映衬着他的身影，喜怒哀乐怨恨嗔痴，所有属于人的情绪，他都能在这双眸子里看到。
此刻他知道她在怨恨他，她想……杀了他。
呵呵……
一滴泪落到了陆昭然的手上，落地后化为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。
是长离的眼泪，他此刻彻底清醒了，早该清醒了，不是她……不是她……
都说古井无波，更何况他守的是口枯井。
这世间当真再无她的半分影子，要说替代，怕是那个系统都比陆昭然更像她。
陆昭然看似平淡冷漠孤高无情，但剖开外面那层皮子，才知道她的人生有多热烈，哪怕阴云密布，也挡不住她的光彩，她不是无波的古井更不是死气沉沉的枯井，她是海，是波澜壮阔一碧万顷的海。
那滴泪落地后，长离仿若失了魂一般，无任何反抗，任由陆昭然生杀予夺。
此刻的陆昭然周身围着一股股黑气，数道虚影闪过，它们像是地狱里的亡魂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而来，刚要抓住摆脱地狱的机会，却又被退了回去，恨意怒意怨气……亡魂回去了，但它们身上藏着的有关人的所有负面情绪却都留了下来。
“召唤师……”
少司缘看着这一幕，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，她刚想上前就被大司命拦住了。
“扰乱生死，阴阳失衡，她现在站的地方，是人间亦是地狱。”
少司缘听到这话，瞳孔猛的一缩，嘴里呢喃道：“阴阳两界重叠，这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人世间有传言，忘忧沼泽有一种招魂塑体之法，一旦成功，无异于是逆转阴阳，令死人复生，引孤魂回阳，可传说……终究是传说，是真是假，无人可知，其施法者后果如何，难以预料。”
“召唤师从哪学的这法子？”
听到少司缘的疑问，大司命祈抿唇沉默了一会，随后生硬的开口道：“她……从我这里学的。”
“什么！你怎么能教她这么危险的法术！”
少司缘愣了一下，随后怒从心头起。
好小子！怪不得这么了解，说话也支支吾吾的，原来是你教的！
“她与我结契，她想学我会的法术，我无权阻拦，她天资聪颖，不过短短数载光阴，便通晓了我所通晓的所有法术。”
祈无奈叹息一声。
在异世界的那几年，他也想不到她的成长的速度这么快。
他之前说过陆昭然不适合当司命，心中放不下执念之人，注定无缘世间法理，生死的法则心有牵挂心气浮躁之人是摸不到的。
只是……谁能想到陆昭然这货这么头铁，不让她学，她硬学……硬生生靠自己打破了这道墨守成规的法则。
“你好好的学这种法术做什么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哪个好人家的大司命学这种歹毒的法术。”
少司缘插着腰质问他，旁边飘着的小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附和着。
祈并未回答他俩的问题，只是握着神戈的那只手越发的用力。
……
‘奶奶，人死之后会去哪儿?’
‘人死之后会去忘忧沼泽，那是所有生命归去的地方。’
‘那没去忘忧沼泽，没有归去的人会怎么办?’
‘他们会化作厉鬼，终日徘徊在路上，扑向过路的人。’
‘所以小祈在外面玩久了，一定要记得回家，别像你阿爹阿妈一样。奶奶，也会一直在家里等你。’
……
‘小祈，奶奶说过，会一直等你回来。’
……
‘小祈，不要难过，只有行不完的路，哪有不会走的人啊。’
奶奶……
他第一个斩杀的恶灵……是奶奶。
‘司命是不能动情的。’
这是师父对他的告诫，可后来……师父因情因执念也成为了恶灵。
原来一直说着“不可动情的”的师父心底也有放不下的执念。
那……他呢……
祈抬头看向陆昭然。
看着被黑气包围着的陆昭然。
就那一瞬间，就在那一瞬间，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，他只觉得他现在既混乱又清晰，这种矛盾着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。
“呵……”
“你笑什么？严肃点啊，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！”
祝缘看着莫名其妙轻笑一声的祈，她皱了皱眉不懂他笑什么。
祈安抚的拍了拍祝缘，随后抚上了自己脸上的那副面具。
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判断失误了。
这世上最适合当大司命的，不是他这种人。
而是……陆昭然这种人。
何谓无情，何谓有情。
倘若面前有一个大恶无情之人，生杀抢掠无恶不作，和一个大善有情之人，无分对错，无不接济，让他来选择其中一个当继承者，他会选谁呢？
大恶无情，私欲必重，只为由着自己的心意，毫无底线，让其掌握更大的力量，只会是灾难，大善有情，有道是善舍己者更善舍他人，人性是有弹性的，让其掌权，其所求之世间皆善的路子是在逼迫人性无弹性，这样的人间，如是死水一潭。
反倒是……
祈看着陆昭然，心底有了定数。
陆昭然并不能用传统的善恶二字来定义她，她救过人更杀过人，她会为一些陌生的生灵耗力祈福，也会狠毒的灭杀一些生灵，行动快速，手段强硬。
是非善恶，她自有判定，不因外力而更改。行善之举时，只舍己不舍他人。
正如此刻，她怒极之时，力量外泄，但所伤之人也只有长离，而她想救文歆，所耗损的所舍弃的也只有她自己，其实这个法子，死伤越多效果越好，说是死而复生，本质上也不过是命换命的献祭罢了，她把黑气固定在自己周身，所献祭之物便是她自己。
说她善吧，可她那狠辣的手段可不是什么善茬，说她恶吧，可却又未曾伤及无辜生灵。
善恶都做不到彻底，极其矛盾。
“咦，你怎么把面具摘下来了，算了，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，你快想想办法，怎么救召唤师啊。”
“不要去打扰她，她为自己每一步选的兜底人都是她自己。”
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：西子书屋(m.xizisw.com)王者召唤师穿越叶罗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