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林话中带着不可琢磨的笑意。林月强行稳定心神，想着林月并没有动机杀她。他们的身份同样特殊，都有秘密。
而且他是逃兵回来，赖在她这里不走，说明没地方可去，且分明想靠着她过活。
越分析，林月的心就越镇定。
“吓到了？”顾林见林月久久不说话，上身主动靠近她一些，声音压得低着些，带着点哄，“我开玩笑的。”
林月却从他的语气中，抓到一点可乘之机。林月将刚刚受到的害怕、恐惧全部放开，情绪如同堤坝开闸，泪水落了下来。
她抬头，一眨眼，眼泪落下，掉到脸颊后，慢慢落了下去。
“你...我开玩笑的，你怎么哭了？”顾林心头发颤，带着丝手足无措，“真哭了？”
他看见林月沉默着，但眼泪不断落下，如同珍珠般，在白嫩如玉的脸上留下痕迹，像是有无数的委屈要倾诉。
顾林收起说笑的神色，从未如此慌乱过。
以往他面对的都是丧尸，打得过就能活，打不过就死。刚硬且干脆，只凭武力，并没有一丝弯弯绕绕。
但他感觉林月像糯米丸子，拿在手中黏糊糊，软绵绵的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下次不吓你了”，顾林沉声道。
“嗯，我胆子小”，林月看向地上的尸体，“这些人该怎么办？”
顾林道，“虽说这世道，死人了未必会有人仔细探查。但他们毕竟是苏海家的仆从，且苏海还故意对付你。要是苏海发现他们没回来，说不定会报官。到时候发现这些尸体，捕快们会第一时间将矛头转向我们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要不然把这些尸体先放你空间里，到荒山野岭时，再扔进去？”
林月摇头，“我的空间收不了这些人，只能收食物。”
“嗯？两脚羊不是食物？”
顾林下意识犯贱地说完这句，就见林月眼睛微微瞪大，像个小兔子样，又偷偷往后挪了一些。
她在害怕。
怎么之前没发现她胆子这么小呢？
“我开玩笑的”，顾林挠了挠头，“我可没吃过人。”
“好笑吗？”林月还是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，她发现这副样子对顾林来说，似乎是软肋。
她软声软气说着怼人的话，“笑话要好笑才是笑话。”
但顾林却不像往常那样回嘴，而是略带无奈地道，“好嘛。”
“那这些尸体该如何？”顾林思索着，单手捂住林月的眼睛，一只手对着这些尸体。
他的手臂突然变成大炮，朝九人的尸体轰过去。
巨大的响声爆开，连续九声，而林月被吓得躲进顾林怀中，塞住耳朵。
随着轰炸，九人炸成碎片，如同血雨般落下。这画面太吓人，想到林月刚才害怕的模样，顾林垂头，在她耳边吩咐道，“闭着眼睛，别睁开。”
而他扶起骡子，将断裂的绳子捆紧后，驾着车走。
他将林月拽到车上，因她紧紧闭着眼，看不见，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。
待行出去几百米，看不到血雨后，顾林才道，“睁开眼吧。”
可话声落下，林月并没有睁开眼。
顾林笑着，揉了揉她头，“别害怕了，睁开吧。”
林月这才睁开眼，看到眼前青山绿水，松了口气。
“回家”，顾林抽着骡子，哒哒地往家走。
但林月却思索，苏海居然这么狠，直接让家仆杀人，一点忌惮都没有。
他还会有什么后招？
她也没想到，顾林的武力值居然这么高。
而且昨天送货耽误一天时间，今日回去她还想酿酒，估计得再店休一天。
骡车哒哒哒，很快跑到家中。
林月走入家中，熟悉的桌椅，她一点点布置的东西，都让她无比安心，如同鱼游入水中。
大丫泪眼婆娑地盯着林月，如小炮弹般冲过来，猛地抱住林月，“嫂子，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她们半个月没见，大丫确实想念林月，想念的紧。
林月拍了拍大丫的肩膀安抚，抬眼间，却看到小乞丐怯生生地站在墙角，渴望地盯着她。
他穿着棉衣，伸出的手依旧黑瘦，但看着比之前精神很多。
林月招了招手，他试探地走近几步，最后站在林月身边，真挚地望着林月，“姐姐，谢谢你。”
这半个月，是他从未想过的好日子。有暖和衣服穿，有吃饱的饭食，有避风的地方睡。甚至顾林还教他学武。
但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忐忑，这样的生活像偷来一样美好，他还能过多久？
林月看到他眼中的忐忑，摸了摸他的头。
林月的手很小，他感到一阵温暖，心中的依赖感更重。但他是个累赘，不能麻烦别人。
他扯开笑容，道，“姐姐，待我伤好我就走。这段时间的大恩大德，我一定会记住。以后有机会，必定会还。”
“小小年纪，心思倒挺重”，刚说出口，林月就想到，小乞丐从小乞讨长大。心思不重不行。
她无奈道，“先住在这里，好生休息，别想太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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