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张家媳妇，今天怎么回事？穿的这么漂亮要去哪啊？”
老陈婶正坐在门口做针线活，就看见隔壁家老张媳妇一改往日蓬头垢面的模样，穿着过节时才穿半新的衣服出了门，黝黑的头发上簪着一个梨花绒发簪。
她看着随着动作上下起伏的梨花发簪，酸溜溜的想，老张也真舍得花钱，连满庭芳的发簪都给她买了。
“今天卫夫人设了个讲学，专门为我们这平民老百姓讲解一些知识，听说内容极其丰富，涵盖了管家之道、保养之法、经营之法等等，还请了一些名家过来讲解。”
老张媳妇状似无意地摸了一下头顶的绒花发簪，见老陈婶将目光望过来，嘴里是没有说起这个发簪，行为举止间却格外得意。
“卫夫人主张的？”老陈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。
要说文安市谁最得老百姓尊重？卫知府当仁不让。
要说文安市谁在女子中号召力最强？卫夫人当属第一。
如果不是当初卫夫人力挽狂澜、舌战群妇，老百姓哪能享到这么多的福气。
不说每月的义诊解了多少疑难杂症，就说各处设立的粥棚，就让许多百姓捡回一条性命，免于死亡。
老百姓都记着卫知府的好，念着卫夫人的善，甚至有人自发为他们立起了长生碑。
“对，由卫夫人领头发起的。听说今天卫夫人还会亲自出面给我们讲学，教导我们为女为妻为母之道。”
“而且卫知府也会出面，传达圣上旨意，劝善规过，让老百姓安心农桑呢。”
说到这里，老张媳妇也顾不得展示丈夫给自己买的绒花发簪，手舞足蹈的讲起来。
“是吗？卫知府也来。那我必须得去凑个热闹了。”
老陈婶闻言变了声音，“砰”的一下将手中的针线筐放置在一旁，手脚麻利扑棱了一下衣服上的碎屑，转身就要往屋里边走。
“哎，婶子，你先等等。”老张媳妇赶紧拉住了她，嗔了她一眼。
“你着什么急，巳时（十点）才开始。”
“我这不是怕去晚了赶不上吗？”老陈婶火急火燎就要往里边走。
“你一会和我一样带上一个小板凳，到时候咱们俩坐着听。”
老张媳妇冲她扬了扬手中的小板凳，老陈婶这才发现她手中拿着的东西，不由哎哟一声，拍了一下大腿。
“哎哟，得亏你提醒我了，不然我就光着手过去了。若是站着听讲，我这老胳膊老腿腿的还真受不住。”
“没事，一会带上就行，你先进去收拾。我在门口等你，咱们一起过去，结个伴。”
老张媳妇笑盈盈的冲她摆了摆手，示意她赶紧进去收拾，自己转身坐到了门口。
有路过的街坊邻居好奇，问她坐在这干什么？
她也毫不藏私，热情的将卫夫人讲学的事就说了出去。
一传十，十传百，渐渐的整条巷子的人都骚动了。
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文安市其他角落，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向着一个方向聚齐。
祁素有点麻爪。
话要说到昨天上午，十点整她准时踏上了满庭芳的大门。
门口有一个面貌熟悉的小丫鬟蹲在那，见她过来，眼前一亮就迎了上来。
“参见祁小姐。”丫鬟落落大方的朝她行了个礼，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动听。
“柳絮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祁素认出这是程十鸢前往万寿寺上香当天携带的丫鬟，见她独身一人出现在满庭芳，有些吃惊。
“奉夫人命令前来邀请小姐上门，不知您可否方便？”柳絮低眉垂目道。
“自然是方便的。”祁素一口答应了。
接下来的事情就超乎祁素的想象了。
柳絮带着她坐着马车穿过重重的大街，停在了一个府邸门口，祁素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，一抬头龙飞凤舞的两字映入眼帘。
卫府？
卫府！
祁素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，使劲闭了，闭一睁眼，还是那两个字。
也就是说她误打误撞认识了卫夫人？
是这意思吧！
她内心疯狂尖叫。
家人们，谁懂啊？费尽千辛万苦都没能攀上关系的人，原来就是你那柔柔弱弱的小姐妹！
难怪说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然回首，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！
祁素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，醒来还是很感动。
努力了那么久都没进去的门，一下子就踩在自己的脚下。
祁素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，脚好似踩在棉花端上，飘飘然的跟着柳絮穿过精心呵护的花丛，走过假山庭院。
直到见到程十鸢时，脚才落到实地上，“十鸢姐姐。”
“素儿妹妹。”程十鸢殷切的迎了上来，亲昵的牵着她的手，引着她坐下。
“几日不见，妹妹愈发出挑了。”
“姐姐才是，容光焕发的模样，都要将园中怒放的花草比下去了。”
程十鸢粉面含春，眉眼都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浓喜意，听了祁素的话更是乐开了花，娇嗔了一眼，“你这小嘴真甜，跟抹了蜜似的。”
“哪有哪有，姐姐本就天姿国色，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。”
祁素微微嘟起了唇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全是赤忱，仿佛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，让人打心底认同说的话语。
两个人说说笑笑，便谈起了正事。
祁素这才知道程十鸢相约的目的，“姐姐想通过讲学的方式帮我澄清误会吗？”
“我是有这个想法，又担心百姓觉得太过刻意，反倒不美了。”
程十鸢柳眉轻轻蹙起，眼中仿佛笼罩着江南的缠绵烟雨，朦胧而梦幻。
“我觉得可以，但是内容得充实一下。”
程十鸢本意是通过讲学的方式向百姓传播一些管理经营的知识，让广大的妇人以后管家能更加游刃有余，将家庭经营的红红火火，日子越过越好。
讲解中途可顺便介绍女子经营之法，如织造之类的。这个时候顺便可以请满庭芳的“劳模”上台发言，向大家介绍一些精巧的绣花之法，缝补之方。
程十鸢，也就是卫夫人顺势澄清一下谣言，号召大家谨言慎行，千万不要捕风捉影，随意诋毁她人清白。
方子不错，但祁素觉得内容大有可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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