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到这份上了，慕博言干脆把事情摊开来，“方瑶承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受薛楚楚指使，但孩子的事，是她跟薛楚楚交易时偶然听到的。”
一时间，洛简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。
缓了几秒，才道：“所以，我流产，和我不能生育，都是薛楚楚害的。”
原来早在一年前，薛楚楚就对她下此毒手，所以一年后才那样疯狂地折磨她，想要置她于死地。
为什么，为什么薛楚楚会恨她到这种地步......
就因为她跟慕博言在一起？
可孩子呢，孩子是无辜的啊。
他们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，就这样活生生被剥夺了来到这世上的权利。
她狠狠咬着嘴唇，压抑住心头那抹恨。
可再怎么忍，只要一想到一年前失去孩子的那天，她的恨就克制不住地蔓延生长，直至遍布全身......
夜风微凉，吹过洛简简的发丝，她却没有任何察觉。
忽然，她想到什么，猛地看向慕博言，“把你手机给我。”
慕博言苦涩地扯了扯唇角，猜到她要做什么，直接把手机递了出去。
洛简简解开密码，点进那个神秘的监控软件，在输入密码的界面按下孩子的忌日。
果然，解开了......
一瞬间，她好像什么都懂了。
为什么慕博言会如此执着，不择手段要报复他们，她终于懂了。
身为父母，当亲眼面对自己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，真的无法做到理智。
一命抵一命，对，就是该一命抵一命，薛楚楚就应该还她孩子这条命！
这么想着，洛简简低眸去看打开的监控画面。
屏幕上，房间里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俨然瘦得脱相，人不人鬼不鬼地缩在地上，脸上没有任何神采。
这张脸，她很陌生。
所以一定是方瑶了。
呵，就是这个女人，与她无怨无仇，却为了钱财，将她害到失去生育能力。
接下来，洛简简又点开剩下的监控。
除了方瑶所待的那个房间有几个无死角的摄像头，剩下的监控便是薛鸿程和薛楚楚所被囚禁的地下室。
与方瑶的状况不同，薛氏父女身上都有触目惊心的伤痕，两人被两条钉在墙上的锁链锁着，地上还有两盆狗粮和水。
薛鸿程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，像在睡觉，而薛楚楚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狗粮，那狼吞虎咽的样子，像是饿坏了。
“呵。”看到这副场面，洛简简不由得冷笑一声。
他们也承受她当时所承受的了。
蓦地，她手上的手机被抽走。
慕博言低沉的声音道：“别看了。”
别看了，别再看他残忍的一面了。
“我忽然理解你了。”洛简简冷声说道：“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？”
这一切，她什么都不知道，像个傻子一样。
慕博言的眸子暗下来，看向她，“如果你今天不问我，我会瞒你一辈子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一年前你失去孩子的那种状态，我不想再让你经历第二次。还有你被薛楚楚折磨的样子，我......”
慕博言没有再说下去，只是紧握着拳，极力隐忍着胸口的悲痛。
这晚，两人一夜未眠。
心里都装满了太多了心事，堵在心口，吞噬着大脑的每条神经......
次日一早，洛简简接到秦澜打来的电话。
看来是急坏了，所以秦澜一开口就是问她薛楚楚的情况。
也是，毕竟自己的亲生女儿，换作哪个母亲，谁会不急呢。
想到这，洛简简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周淑梅的脸。
好吧，并不是每个母亲都是有责任心的。
电话那头，秦澜还在委婉地说着：“简简，其实我也猜到了，楚楚这次能对你下死手，说明之前肯定还做了不少伤害你的事。但我想让你原谅我，她毕竟是我的女儿，就算让她接受再大的惩罚，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慕博言手里，所以，你能不能帮我说说，让我跟博言谈一下，好吗？”
“我......”洛简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应。
秦澜是母亲，她曾经也是，所以这种事，真的说不清谁对谁错。
慕博言就在旁边，看他的神色显然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内容。
洛简简皱了皱眉，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。
慕博言脸色冷冷的，一夜未睡的眼下有几分憔悴。
他抬起手勾了勾，示意洛简简把手机给他。
洛简简点了点头，便将手机递到他手中。
“秦阿姨，我是慕博言。我愿意跟你谈，但这是看在我女人的面子。并且，在谈之前，我想问下你的看法。你女儿一年前害死我跟简简未出世的孩子，还找人陷害简简导致她终生不孕，新仇旧恨一起算，你这个当母亲的，觉得怎样惩罚她算合理呢？”
慕博言带着警告的口吻说道，显然不留情面。
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。
秦澜应该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诸多罪孽吓到了。
许久，秦澜颤颤巍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，“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，我知道说这些没用，但是......这样吧，我们当面谈，你们想走法律途径什么的都可以，我会配合你们，但是我不想楚楚那么爱美的孩子被活生生折磨死......”
说到最后，秦澜的声音越来越弱。
她既没有底气，也带着几分惋惜。
慕博言依旧波澜不惊，双眸中的狠戾一闪而逝，“一小时后，海城大酒店，观海阁。”
说完，他径自挂断电话。
秦澜握住手机的手微微颤抖，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，手机瞬间从指尖滑落下去。
心头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，愧疚、自责、难以置信、崩溃......
令她宛如坠下一个绝望的深渊。
良久，她才强撑着意志，从地上捡起手机，出了门。
她发动车子，驶向海城大酒店。
前往酒店的道路有点塞车，红灯等了一轮又一轮，这个地段，这个时间点出行的大多都是急着上班的白领。
秦澜呆呆地望着前方的车辆，视线却落在一旁内后视镜上挂着的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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