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五章嘱托
时臣尴尬的咳嗽了一声，强行无视了那边。
他以眼神示意凛来到自己身边……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父亲大人，有什么事请吩咐吧。”
凛乖巧的眨着大眼睛，黑色的眸子就像一对精粹的宝石。
是的——事实就是如此。
自己的女儿，远坂凛，正是远坂家五代以来、所淬炼出的最完美的奇迹珍宝。
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得出未来的美貌，而比起她母亲葵那温婉的柔美，她更有时臣母亲的风范。
“……”
但是，时臣却是第一次，觉得承受女儿的视线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。
凛那保持克制的眸子，其中毫不掩饰对身为父亲的自己的敬意和憧憬。
但自己是一个值得她尊敬的父亲吗？自己有能够自豪的展现给她看的背影吗？
这件事，在经过这两天的巨变后，已经让时臣不那么确信了。
“凛，听我说。”
时臣卸下了肩膀上的力气，也不顾地上的灰尘，单膝跪了下来和凛的视线平行。
他生疏的摸起凛柔顺的头发，掌心明显感觉到她惊讶的颤了一下……时臣这才想起来，这种举动，自己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。
自己是如此的笨拙，甚至连把对女儿的爱表现出来都做不到……
“凛，在高中毕业之前，就好好的呆在冬木市学习，和魔术协会保持良好关系吧。那之后，由你自行判断自己的魔术成就，无论是将协会作为靠山、还是与其脱离关系独立，都随你的意。”
时臣在开口之前还有些犹豫，但一旦开始说起来，他立刻滔滔不绝的停不下来了。
需要传达的事情非常非常多。家中储存的秘典有什么开启条件、工房中需要注意的器具、结界的开关方法等等……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根本不够。
如果可以的话，是希望今后20年……不，10年……最起码有5年，能够陪护在她身边一点一滴的传授给她。
凛那可人的小脸紧绷着，努力把父亲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牢牢记下，那像是有光在流转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：“父亲大人，还有吗？”
“……啊啊。”
时臣哑然了一下，微笑着点头。
说什么想要更多的时间，其实都只是他自己的私心而已。
就算没有自己，凛一个人也绝对能做好一切。时臣心里明白这点，只是出于父亲的自私，才想亲眼目睹她的成长而已。
需要说明的是，时臣即便和历代远坂家的子嗣相比，资质也只能说平庸。更无论凛这样才华的结晶了。
但让时臣感到非常幸运的一点是，他是自愿承受了学习魔术所必须经历的一切苦难，自愿走到今天的。
时臣的父亲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儿子需要走多艰难的路，因此在将魔术刻印传给他的时候，就最后询问了他一次——“真的要继承家业吗？”
这是非常仪式化的询问。时臣在那之前的人生也早已为了继承家族而做好准备了，如果不学习魔术的话，那远坂时臣就一无所有了。
但尽管如此，依旧通过［提问］这个方法，老人让时臣拥有了选择的余地。
哪怕到了今日，时臣也觉得，这个问题是父亲给自己的最好的礼物。正因为是自己的回答，时臣才能够努力到今天。
那么，自己也应该把这个礼物传递下去——但时臣却做不到。
和平庸的自己不同，自己的女儿们，实在是太过有才能了。
对她们来说，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，就没有和魔道脱离关系的可能。除非自己获得力量，否则必然会受其摆布。
远坂家的魔术只能保护其中一人，因此时臣才必须将樱送到其他魔道的庇护之下。
但是，明知道自己所做的是非常正确的事情，都到了此时此刻了，时臣才感到剥夺了她们的选择权……是多么令他负罪的做法。
因此时臣再次专注于抚摸凛的脑袋，小心翼翼的不弄疼她。
“凛，如果不喜欢学习魔术的话，那你放弃了也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诶？”
“但到那个时候，你必须要做好准备。要销毁一切和家族有关的东西，处理掉所有的宝石，连同‘远坂’这个姓氏也要忘掉。然后……是呢，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说……”
时臣抬起脑袋，望了一眼好不容易摆脱了黑贞的束缚，总算重获自由的墨影……眼角抽了一下。
“然后……你就要找一个拥有足够保护你能力的男人，嫁出去。我相信你看男人的眼力，要加油啊。”
“……是、是的……”
凛也看了一眼墨影和黑贞缠斗，聪慧的大眼睛里一阵阵的诡异的心情闪过，最终还是把话吞了下去。
而在另一边，雁夜和樱的告别也进行的差不多了。
“……拜拜，雁夜叔叔。”
“嗯。拜拜，小樱。”
小樱郑重的向雁夜告别，又怯生生的望了一眼时臣，小心的鞠了一躬……就和凛手拉这手，走进了禅城家的大门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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